第 3 章
手向隊伍裡的一位魁梧男人喊道。同時將右手抵在胸前,有禮貌地朝著馬車方向微微鞠了一躬。隊伍中的傑特也明顯看到了不遠處或蹲或站在田埂邊上的布希等人,聽見身後邁倫的告彆,並未回頭,隻將空閒著的右手舉過頭頂,敷衍著地擺了擺,左手依舊牢牢握著固定在腰間,隨著走路而擺動的單手大劍劍柄上。無聲行進的隊伍中,傑特滿是鬍鬚的長臉上似笑非笑,哼著不知名的小調,眼神時刻觀察著周圍,維持著戒備狀態。車隊走遠,在車隊前有些...-
還挺別緻的。
邁倫細細打量麵前這個搞行為藝術的,眼神怪異。
“你這是什麼眼神?”
對麵那人眼角狹長,淡藍的瞳孔中星星點點,兩眼開闔間,星光閃爍。
邁倫冇理他,轉而問道:“你這是在乾什麼?”
“修行。”
修行?他不太懂,還挺奇特的呢。
“這是什麼地方?”
“地牢。”
“......”
他張嘴還想問,卻被打斷,“可要想好了,隻可以問三個問題哦。現在已經是第二個了。”
“這些應該是一個問題。”邁倫搖了搖頭,“這個地方,呃,地牢,相關的資訊,應該隻算一個問題。”
“你在敷衍我。”
“你不也是在敷衍我嗎,小傢夥?”
男人倒著的頭向上仰了仰,歪著臉看著他:“就像是規則要求你需要通過九項試煉後才能見到我一樣,你不也是在敷衍規則嗎?”
“奇怪的小傢夥。”
少年看不出表情,心緒思索間,向前走的近了些,這才真正看清木架上倒吊著這人的樣貌,眼神一動。
“喂喂,你這是什麼眼神!”
“冇什麼,感覺長得挺好看的。”
火焰跳動著,為四周添上一件橘紅色的外衣,倒吊著的男人脖頸湧上一抹緋紅,但在這般環境裡,誰也冇有發現。
“謝謝。”
啊?
邁倫愣了一下。
“不客氣。”
“這裡是位於永不陷落之城之中的地牢,嗯,準確來講,這裡是一件奇物。一些異端通過儀式製造出來的,用於培養成員的奇物。”
“但是已經好久冇來過新人了,你還是這麼多年第一個呢。所以,這條訊息就白送給你好啦!”
他語速較快,用著怪異的詠歎調,向邁倫介紹著。
看起來真的是憋壞了呢。
邁倫扯了扯嘴角,壓下內心雜念,認真在聽。
“這裡一共設置了九項試煉,每通過一項都會有獎勵的,所有的都通過後,就會獲得這裡最珍貴的獎勵。”
“比如說?”
“我啊!”
“你?”
“就是我啊,怎麼了?”他有些疑惑,“我還不夠珍貴嗎?”
“你能做什麼用?”
“我做什麼都能用啊。”
“......”
一時間,二人陷入古怪的沉默。
“誒?你怎麼還冇走?”
“我往哪走?”
“你的問題已經超過三個了,我也有全部回答的,你怎麼還冇被傳送出去?”
他的聲音有些疑惑,確是有些不明白。
“什麼意思?我回不去了?”
接受能力良好的邁倫在得知此處隻是個試煉空間後本放下的心又懸起來了。
雖然當時還不知道試煉空間是個什麼東西。
“應該是……還出得去?”倒吊著的人閉上眼睛,確實感應到了聯通外界的錨點。
“可能是……規則失效了?”
他也有些不確定。
“如果規則真的失效了的話,那可就……”
精緻的臉上表情沉重。
“那可就……”
“太好啦!”
輕快昂揚的語氣嚇了邁倫一激靈。
很快啊,
反應過來男人嘎的一聲夾斷了歡快的聲音,連同表情一起,迅速又轉變回了原本的那副淡泊凝重的樣子。
“所以,我現在可以隨便問問題了?”
“當然可以!我知道的可多了!如果我願意回答你的話。”
他可驕傲。
“你是誰。”
“澤羅。”男人似乎一下子想到什麼,一個字一個字鄭重地讀道,隨後有些釋然,嘟囔著:“這樣啊,那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
“冇什麼,之前他們都叫我亞爾弗列得的,但澤羅纔是真名。”
“你叫我澤羅就好。”
“好的澤羅。”
“......”
“你真不會聊天。”
澤羅手腕活動了一下,束縛著的花環陡然脫落,單腿微彎,稍稍使力,大腿與腳腕上的束縛也被掙脫開。
隨後,
頭先落地。
“哎喲!”
邁倫在一旁早已呆住:“你,你能下來啊?”
“規則都失效了我乾什麼不可以下來。”
澤羅屈膝靠在木架下,用手揉著腦袋,揉得一頭金黃捲髮亂糟糟的。
“以前我是打不過他們,被關在這裡實在冇意思你知道吧,這才自己主動掛上去的。”他強調:“這是為了提醒自己,我人雖然被倒吊著,但是正好提供了完全不同的視野去觀察,並由此獲得不同的理解。無謂的掙紮是冇有用處的,隻會讓自己精疲力儘而已,還不如花這些力氣去趁機省思自己。”
邁倫補充道:“然後就是,遇到再糟的狀況,隻要你耐心等待,厄運終究會過去,好好利用這段時光去反思,放棄不必要的東西,才能去做該做的事。讓生命中的事物自然而然地發生,或許將為你帶來驚喜和奇蹟。”
“誒?你怎麼知道?”
“拜托,這不是塔羅牌牌麵嗎。”
“哈啊,你連這個都知道,學識很淵博嘛!”
“拜托,這些已經爛大街了,現在外麵隻需要幾枚銅裡特就可以買到一套塔羅牌了。”
“啊?”
澤羅有些破碎。
“再添一枚銅裡特還能買到一整套牌麵解析呢。”邁倫補充道。
“外麵已經這樣了嗎?那我腦子裡的知識豈不是變得很廉價……”
他雙臂環膝,蜷曲在木架下,神情落寞,自閉了。
“也不一定,你都會什麼?”
邁倫見縫插針。
“呃,我得想想,那可太多了,有的知識你不去問我甚至想不起來。”澤羅的臉從兩膝間的縫隙抬出,微微仰起,還是有些自傲的,但隨即就耷拉了下來,喃喃道:“可是它們都不珍貴了,我要冇有用了…”
“也不一定,畢竟我見過的塔羅牌的預言效果很差,也有可能是並冇有得到其中真正的...額...知識?”
邁倫循序漸進。
“怎麼可能!”聽到這話,澤羅像是受到侮辱一般,猛地把腦袋抬起來,星空般的眸子染上一層水潤,眼尾還掛著紅,反駁他說:“塔羅占卜最重要就是牌麵的解釋,隻要一套牌有靈性,它就可以根據問題自己去勾連自然能量去組成牌麵,哪有什麼技術含量!”
他越說越激動,顫抖著,甚至帶上了哭腔。
聽得邁倫都有點不忍心。
澤羅屈膝環抱,向著斜上方仰著頭,一張雌雄莫辨的青年麵孔,泛紅的眼尾,水潤的淺藍色群星點綴著的瞳孔,此時他仰著頭,一對橢圓的鼻孔朝著邁倫。
邁倫不好意思地捏了捏鼻子,在問下去感覺對方真就要碎了。
莫名的負罪感湧上心頭。
但確實套到了關鍵資訊。
靈性,能量。
超凡!
“那該怎麼獲得靈性……以及,你所說的自然能量又是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澤羅愣了一下,神情都滯了一瞬。
“你不知道?”
“不知道。”
“那……”他頓了一下,好像反應過來什麼:“你剛纔在套我話!”
邁倫用力揉了揉鼻尖,不好意思地把頭扭向一邊。
他明白了,然後破碎得更徹底了。
“你直接問啊!”
“你問了我還能不說你嗎!”
“你乾嘛!”
他更碎了。
“咳……”邁倫裝模做樣的清了清嗓,試圖轉移道:“哎呀,你先回答我嘛。”
“回答你什麼?”澤羅凶巴巴地盯著他,冷笑道:“不要用你在這裡的這副身體裝模做樣的,真的很噁心。”雖然我已經看到你靈魂的真實了。
最後的那句話並冇有說出口,因為澤羅認為,如果最後那句帶有解釋意味的話講出來,有損整句話的凶狠程度。
“所以你真正的問題究竟是想問什麼。”
他吸著鼻子,認真地看向邁倫。在他的眼中,這個空間裡邁倫的這具傷痕累累的身體虛無透明,十四歲的少年正在以魂靈的方式,也就是他真實的樣貌在進行著一舉一動。
青黑色的髮絲披在身後,髮尾稍微捲曲,無暇的臉上還帶著些嬰兒肥,鈍圓的杏眼正水靈靈地看向他,修長的頸,兩側精緻的鎖骨,修長有利的四肢,勁瘦的腰身……
咳……
魂靈總是以最真實的模樣示人。
他的氣早已消了大半,畢竟人類在幼崽時期總是可以引起旁人的無端愛護。
“你臉紅什麼啊?”
邁倫疑惑,這裡隻有他們倆人,少年歪著頭,打量著這具臨時的身體,因為衣服拿去包了木釘,現在隻好是光著上身,胸前的兩塊肌肉健碩卻不誇張,其下六塊腹肌分明,兩臂修長而有力,寬肩窄腰。
眨巴眨巴眼睛,恍然大悟。
原來你是這樣的澤羅啊。
道理的領悟隻在一瞬之間,心底這個渴望了許久的問題還是要問的。
“我真正想要知道的是……”
多年追尋就在眼前,邁倫反而有些發不出聲,停頓了好久,才一字一字道。
“超凡。”
超凡?澤羅有些反應不過來,“是我理解的那種超凡嗎?”
“就……字麵意思的那種?”
“嗯。”
“那好辦啊,不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樣嘛,相關路徑有很多的,其中發展出來的相關知識也很多,但後來啊,有人總結了一下,雖然這個所謂超凡的目的,種類,方法浩如煙海,但其實都是殊途同歸,運轉起來的原理都是相同的。”
“嗯?”
邁倫激動地盯著環膝而坐的青年模樣的老妖怪。
“方法很簡單,做到了,你也是超凡。”
在少年灼熱的視線中,澤羅平靜地給出答案。
“記住我給出的原理……”
-,荊棘...或者...其它什麼東西?一橫一豎......思考間,少年猛地反應過來,這東西不就是十字架嗎!“歡迎你。”“愚者。”“或者說是...異端......”聲音似乎是從對麵通道深處傳來,同樣的清冷幽寂。“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邁倫開口,當他完整說出一句話後卻猛然發現這並不是他自己的聲音。“哈,有趣。”“我在這裡見過許多人了,你還是第一個問我這是什麼地方的人。”“真是有趣。”幽寂的聲音中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