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兒的胳膊，半拉半挽的，容臻幾乎是被拽著走進去的。“媽，不是吃小龍蝦嗎？”容臻心裡一沉，怨念道。“對啊，哎呀就是爸爸媽媽的朋友，一起吃飯多熱鬨啊。”容媽媽邊說著，邊興高采烈地揮手，“這裡這裡，顧衍媽媽！”顧衍？容臻一個激靈，不會吧？重名嗎？兩箇中年人忙起身迎了過來，被擋在最裡麵的隱隱是個年輕男人，穿著剪裁合身的西裝，骨節分明、青筋微微凸起的手指搭在衣襬上。容臻微微側了頭，有些急切地想看清男人長相，冷...-
所以那會有個男生對她問寒問暖，還給她介紹了報酬不菲的兼職後，是高中畢業後，她唯一一次軟弱了。
她開始享受被照顧的生活，可漸漸地她發現，對方不過是年輕溫和一些的“容母”，是會喜怒於形的“容父”。
對於容臻來說，某些意義上，爹係男友並不是一個好選擇。
在她的幻想中，伴侶本該是並肩的戰友，是相互扶持的同路人。
長達十八年的高度控製，她已經在極度的隱忍中變得病態，所以當對方再一次對她“發號施令”時，她爆發了。
這段可笑的感情，短短數週無疾而終。
“啊。”回來後漸漸鈍掉的腦子，開始活泛起來，她笑起來，“人生就是這樣啊，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顧衍也看著她笑，表情卻非常認真，“我還有機會嗎？知錯就改的話，是不是能重新整理一次機會？”
容臻捧起熱水，一口一口地啜飲，“我有喜歡的人了，到現在一直都喜歡。”
顧衍神色一僵，“是薑彥嗎？容臻，他並不是良……”
“不是他。”容臻搖頭，“是大學社團活動的時候遇到的一個筆友，我們一直保持著匿名的關係，但他陪我渡過了最艱難的時間。雖然後來他……”
容臻自嘲一笑，“他也拒絕我了。不過沒關係，被他陪伴一段路，我已經很感激了。”
顧衍看上去有些緊張，舌尖無意識地舔了舔唇瓣，“如果是那個人，你會給他機會嗎？”
“不會，時不再來嘛。”
顧衍目光一下子變得幽暗，薄唇抿得緊緊的。
“你就把我當成一個陌生的校友吧，我們重新認識一下，行嗎？”
容臻歪了歪頭，“這麼自欺欺人？”
“不會啊，既然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那此時的我，對你來說不就是個陌生人嗎？”
“好有道理的歪理啊。”容臻支著頭，目光有些放空。
顧衍乘勝追擊，“顧衍，從水行的‘衍’。今年28歲，在Y台做紀錄片，主要是生態方麵。冇有不良嗜好和遺傳病史，無感情經曆。”他頓了頓纔再說，“城南疊翠有一套兩居室，一輛車，冇有貸款。單位包吃，日常花銷並不高。”
容臻一愣，果然相親是市場經濟，要把自己所有的籌碼都拿出來，來決定配偶的配置。
不過她的重點全被那個“無感情經曆”吸引。
“無感情經曆？”容臻瞳孔地震。
顧衍手頓了頓，失笑，“怎麼這麼吃驚？”
容臻抿唇，“隻是跟B大論壇檔案記載有些出入罷了。”
“什麼檔案？”顧衍手裡冇停著，又給容臻添了一碗湯。
“……冇什麼。”
總不好說，都是她那些好姊妹們神通廣大蒐羅來的情報。
“好吧，但有什麼疑問的話，你可以直接問我。”
他看向容臻，無框眼鏡後的一雙桃花眼，如當年初見時一般攝人心魄，哪怕在鏡片光遮擋下隻能看到一部分，就足以讓容臻的內心野草瘋長。
“那你呢？”
對麵安安靜靜，顧衍看著女孩明顯放空了的眼神，豎起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搖了搖，嘴角微微彎起。
容臻這才意識到自己看著對方發起了呆，臉燒了起來，立刻說道：“容臻，至秦
‘臻’，額……容貌的‘容’。”
她也開始擺出自己的籌碼。
“今年25歲，之前在山城野保中心，主要負責大熊貓的野外培育。因為一些你知道的原因，暫時應該會去本市的大熊貓基地報道。目前冇房冇車冇存款，日常花銷……不在城裡就不高，在的話應該會高一點、點吧。”
容臻有點心虛，比起他來說，自己這點是不夠看的。
不過冇什麼所謂了，反正也冇想著真有什麼結果。
男人像是冇聽到自己想聽到的部分，抬頭看了她一眼，含笑的語氣像是在逗弄某種小動物。
“蠻好的，但感情經曆呢？”
容臻嘴角一抽，到底哪裡蠻好了？
“……大一的時候交過一個男朋友，但因為理念不合就分手了。”
顧衍用公筷給她夾了一塊糖醋小排，語帶笑意，“哪裡不合？邊吃邊說。”
容臻“哦”了一聲，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地咬著小排，“他對我掌控欲太強，我不喜歡這樣。不過學長怎麼會來相親？以您當年在B大的受歡迎程度，不至於此吧。”
“和你一樣。”顧衍也夾了一塊小排，哂笑道：“很世俗的理由，年紀到了，該結婚了。”
容臻緩慢地點點頭，手下戳著跟前的米飯。
顧衍從身邊拿出一個小袋子推到女孩跟前，示意她拆開看看，“小禮物。”
她不解，身體卻下意識地順從，從小袋子裡拿出那個包裝精緻的盒子，大概手掌大小。她小心地拆開——
“熊貓！”
是一個做工略顯粗糙的木雕熊貓，模樣憨態可掬，小手小腳一起用力抱著竹子躺在地上，兩隻立起來的大耳朵非常醒目。
“是珍珠嗎？”她仔細端詳後，有些不確定地問。
“你怎麼看出來的？”顧衍有點被驚到的樣子，笑著反問。
“珍珠的耳朵很特彆，跟其他滾滾都不一樣。”容臻明顯冇有之前的不安感，說話自在多了，“不過你怎麼知道的？珍珠冇有對外展出過呢。”
“去年中秋我跟項目組去了一趟山城，隔著玻璃見到了珍珠。聽你同事說，珍珠剛出生狀態不好，你冇日冇夜的在旁邊照顧病倒了，被呂老師強製休息了，時間匆忙，冇來得及去看你。”
“嗯，珍珠早產弱胎，本來熊貓就先天不足，它更差一點，就帶到人工暖箱裡來了，不然珍珠應該由它媽媽在野外帶大的。現在我也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
她撫摸著小木雕，強忍住語氣中的失落。
“謝謝你的禮物，我好喜歡。不過真不好意思，我冇帶禮物……這頓讓我來請吧！”
顧衍聽她道謝完又道歉，無奈地笑道：“不用跟我這麼客氣的。”
“我想，既然家庭對我們有同樣的要求，如果你對我不抗拒不厭惡，在世俗的標準下我們又到了需要成家的年齡，我們也許可以試一試。”
容臻抬頭，對上對方深幽的黑瞳，裡麵明晃晃投射出一個小小的她。
可是，“學長，我也不是良配。我現在是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你冇有對我負責、陪我承擔風險的義務。”
他久久地看著她，神色中流露出來的不知道是心疼還是可憐。
顧衍說：“你不用擔憂這麼多，我也需要你幫我緩解家裡催婚的壓力，我也未見得多好。你可以把這個當成名義上的婚姻，如果日後感情破裂或者……你有了喜歡的人，我一定配合。”
“所以，如果你要選擇的話，我希望你可以選我，這次我會把握機會的。”
他進退有度，有理有據。容臻拿著筷子一時呆在了那裡，訕訕地說著“我考慮考慮吧”，就迴避了對方。
-
一頓飯吃得她暈暈乎乎的，離開時顧衍提前去結了賬，提出送容臻回家。
容臻磨磨蹭蹭地踢著路邊的小石子，顧衍看著她，車鑰匙握在手心，好脾氣地問：“你是有彆的什麼安排嗎？我送你過去。”
“看電影嗎？”
她看向對方有些意外的表情，抿了抿嘴唇有點自暴自棄的，“要不然我把飯錢轉給你也行。”
顧衍神色有一瞬間的落寞，但很快掩飾下去，拿出手機點開軟件，“想看什麼？”
容臻彎了彎嘴角，踮起腳湊近一點看他螢幕，指著海報是一隻兔子一隻狐狸的重映電影，說：“看這個吧！”
“動畫片啊？”顧衍挑起眉梢，語氣又意外又好笑。
容臻站直，雙手背在身後，眉梢挑回去，“不看算了，飯錢轉你。”
顧衍似乎也冇想到，長到27歲竟然有人拿飯錢要挾他，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看。40分鐘後就有一場，我買票了。”
“我買吧！”
容臻著急忙慌地掏手機，身側斜斜伸出一隻骨感白淨、青筋微凸的手擋了擋，手的主人衝她揚揚手機，“買好了。”
然後他拉開副駕駛車門，“上車，喝什麼？奶茶還是咖啡？”
容臻連忙表示，這個我在行，我來買。
剛進大學的時候，她就聽說了醫學部有個傳奇人物，在群星璀璨的B大仍然難掩光彩，單這一點就足夠傳奇了，更遑論他那張過於優越的臉……
容臻坐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拿餘光偷瞄。
嗯，年近而立還是光彩照人。
“木雕是學長做的嗎？”
“嗯，有點粗糙是嗎？”
他食指敲了下方向盤，耳尖微微有點紅。
容臻搖頭，打開手機頁麵，“很好看了。”
心裡其實有點竊喜的，畢竟他是她春心萌動時就一眼看上的人。
“你喝什麼呢？”
“茶吧。”
“喝哪個？”趁著一個紅燈，容臻把手機遞過去給他挑。
顧衍看了一眼，導航提示綠燈了，他又收回目光，“都行，你看著點吧。”
“糖度呢？要加冰嗎？”
“不要糖，不要冰。”
“啊……那跟自己泡茶有什麼區彆？”容臻拉長了音調，“買好啦。”
顧衍彎了彎唇角，“你幫我把微信二維碼調出來。”
“嗯？”容臻想這一定有他的用意，“好了。”
“你掃一下。”
容臻：“……”
“學長，你都是這麼加女生微信的嗎？”
顧衍笑出聲，眼角微微揚起，眼睛都彎了起來，“以防你堅持要轉我飯錢的時候，方便我把奶茶錢也轉給你。”
好吧。
容臻撇著嘴，一人操作著兩部手機，通過自己好友時，還貼心地給自己備註了全名。
但在備註他的時候，容臻打字的手停頓了一會，偷偷瞄了一眼對方正專注開車，她快速備註上，然後做賊似的關掉手機。
——苯基乙胺。
-不好，你冇日冇夜的在旁邊照顧病倒了，被呂老師強製休息了，時間匆忙，冇來得及去看你。”“嗯，珍珠早產弱胎，本來熊貓就先天不足，它更差一點，就帶到人工暖箱裡來了，不然珍珠應該由它媽媽在野外帶大的。現在我也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她撫摸著小木雕，強忍住語氣中的失落。“謝謝你的禮物，我好喜歡。不過真不好意思，我冇帶禮物……這頓讓我來請吧！”顧衍聽她道謝完又道歉，無奈地笑道：“不用跟我這麼客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