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宥 作品

停車場

    

瑤池就快到了,原本還一臉堅定的吳剛,莫名的有點發虛起來了。禦空飛行的速度也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仙友莫非是遲疑了嗎?”太白金星瞅了他一眼,語氣玩味的問道。“豈會?”吳剛立即加快速度跟了上來。“剛纔仙力一時不濟,故而慢了些許。”太白金星笑而不語。兩人一起來到了瑤池仙境之外。前方有著一層濛濛水霧,便是籠罩整個瑤池外部的巨大仙陣。也是瑤池的門戶,將瑤池仙境與九重天分隔開來。瑤池女仙可以出來,但外麵的神仙...-

這是在罵人?難不成生氣了?晏知愉雖不理解,但不敢再問,縮著脖頸,低頭看鞋尖。

兩人真的很像嘛!都是海拔高身材好,區彆在於一個碎蓋劉海,一個三七分側背頭。

“小兔子,看來你不止眼神有問題,還記性差。”

頂部傳來略微委屈的言語,她瞬間怔然,猛地抬頭再看,試探性叫聲財神爺。

謝宴洲點頭迴應,眼裡滿是無奈。

原來是同一個人,隻不過長熟了,這下糗大,難怪他陰陽怪氣。

自己也是離譜,兩次色迷心竅,迷的還是同張臉。

時間拉回2022年10月29日,晏知愉臨時起興,飛到韓國過萬聖節。當晚,她穿上親手縫製的白色毛絨絨套裝,cos嫦娥手裡那隻玉兔,到梨泰院炸街。

空氣中飄浮咖啡與生啤牽纏的微醺氣息,她手拿冰美式,低頭邊走邊看導航,一不留神撞個滿懷。

抬起頭,對麵的人垂目而視,紅色財神服上黑色汙漬漫延。

財神爺雖身著cos服,周身卻無半點喜感,由內而外散發生人勿近的貴氣。

滿級壓迫感撲麵而至,她心一緊,立即鞠躬道歉。

垂頭時,尖尖豎起的兔耳朵又不小心戳到對方的胸膛,她猛地後退幾步,內心暴風哭泣,這下完蛋了。

財神爺站在原地不動,語氣淡淡,低語回沒關係。

他眼睫低垂,從褲袋裡拿出手帕,慢條斯理擦拭汙痕。

聞言,晏知愉雙肩鬆懈,餘光瞥見對方薄皮精雕的手,猜想手隨其主,本人應該長得不錯。

眼神不自覺朝上瞟,隻一瞬,心跳漏了半拍。

街道上空懸掛瀑布冰條燈,暖黃燈光如柔光濾鏡軟化男人容顏,劍眉星目,純中式帥哥。

他漫不經心的瑞鳳眼澄澈如墨棋,纖長濃密的睫毛綴滿流光。

左眼角有顆小淚痣,鼻梁高挺,下鄂線比她人生規劃還清晰。

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人,晏知愉頓時明白何為一眼萬年。

心旌不受控地搖曳,好想擁有他全部社交賬號,可對萍水相逢的人這麼主動,未免嚇到人家,還顯得自己輕佻。

今晚過後就要回美國,即使主動也不會有結果。

剋製瘋狂搏動的心,她微斂眼眸,不敢再多看,轉身往反方向走去。

“你一個人嗎?前頭擁擠,小心點。”

後方傳來清醇嗓音發出的提醒,她腳步稍頓,回過頭。

財神爺站在人行道中間,深邃而沉靜的黑瞳充溢真切關心,唇畔漾出淡笑。

晏知愉倏地心窩熱流湧竄,憋住呼吸,點點頭迴應知道了,轉頭繼續往前走。

撥出一口氣,她唇角微微勾起,真是美好邂逅。

行至坡道,人流越來越密集。

她想繞行到附近小巷躲開擁擠,人潮卻忽如多米諾骨牌奔湧倒下。

困在人牆,生路全被堵住,她腳步離地,被架著往前走。

哭喊聲求救聲刺痛耳膜,四麵都在推搡,肺部被擠得連收縮空間都冇有,胸悶得快要窒息。

晏知愉拚儘全力伸出胳膊擋在胸前,撐出呼吸縫隙。

不會吧,不會今晚就交代在這吧,媽媽咪啊!她閉上眼睛,把中內外神仙都唸叨個遍,祈求保她一條狗命。

陡然,有股力道箍住她雙肩,將她從人群中拔出來。

她一臉蒙,嚇得兩腳亂蹬。

“彆怕,是我。”

沉穩聲音盤旋而下,她莫名心安,停止掙紮。

腳跟踩到實地,環境還是很擠,但比剛纔好太多。

昏暗視線看到一抹鮮紅,仰起頭,是財神爺。

他低垂深邃眼眸,清澈瞳仁倒印她驚魂未定的縮影。

晏知愉稍稍回神,顫動無助雙手緊抓對方胳膊。

兩眼下意識望向下方,血.腥襲擊感官,淒厲哭嚎聲如鬼魅猙獰,她瞳孔驟縮,腿哆嗦得發軟。

財神爺扶住她的肩膀站穩,掰回她的頭,雙手捂住她的耳朵。

清俊麵容垂下長睫,唇瓣顫抖卻極力穩住聲線,一字一句低聲安撫。

兩人貼身相依,她咬緊嘴唇壓住顫栗,閉上眼睛躲在對方懷裡。

不知過了多久,覆在耳邊的手放下去,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漸漸消停,遲來的警笛聲和救護車聲慌亂衝進鼓膜。

晏知愉顫巍巍睜開眼睛,視線模糊,滿麵熱淚。

財神爺用韓語朝救援人員大聲呼喊,她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隻能從他緊蹙的眉眼中,讀出著急的情緒。

數名醫護和警員圍過來,財神爺跳回地麵,舉手把她抱下來。

醫生蹲下身,檢查她雙腿。

站直後,晏知愉茫然望向正在清點救援的街道。

瀑布冰條燈殘亂墜地,不遠處亮著大白燈,地麵上星星點點橫躺幾具遮蓋白布的屍體。

夜風好冷,她緩緩抬手放在心臟位置,跳動的器官證明自己還活著。

胸口壓抑得難受,悲愴卻得哭不出來,陣痛由下往上竄流全身,低頭看,兩腿滿是淤青。

財神爺走過來,抬起溫暖掌心覆蓋她眼眸,在耳邊低語:“彆看,彆回想。”

他眉頭緊鎖,陪同上救護車,攤開薄毯蓋在她身上。

住院時,醫院夥食好差,肉比晉江還少,病中的她愈發矯情不肯吃,他就去買中式料理。

夜間她多次驚醒睡不安穩,他就在旁邊陪床。

他陪她到出院,還支付所有醫藥費。

兩人短短相處半個月,最後在仁川機場告彆,可能都心照不宣這輩子不會再見麵,便都冇有留下真實名字。

可現實就是這麼抓馬,在異國機場道彆,又在白雲機場重逢。

晏知愉適應能力極好,很快擺脫尷尬,肆無忌憚打量對方。

清雋麵容依舊懾人,時光如細砂紙,打磨得他的輪廓愈發立體。

人模人樣,就是亂起花名很不好。

突然想起先前那通電話,再喜歡也接受不了詆譭。

她眉心微動,一口氣上來:“我不叫小兔子,還有,你剛剛罵我狐狸精。”

謝宴洲略微遲疑,眉鋒微挑,放軟語氣道歉,解釋不知道是她。

“我請你吃飯賠罪,好嗎?”他眸中泛動真誠,輕聲提議。

晏知愉見好就收,點頭同意。

謝宴洲肩膀放鬆,單手勾住雪糕頸圈,放它到地麵,命令它自己走。

雪糕仰起頭叫兩聲,慫唧唧躲到她身後。

晏知愉本想說對小狗彆太嚴格,還冇開口,對方就牽走她手中的繩子,望著前頭寬肩窄腰的背影,她歎口氣,跟上腳步。

電梯下行,謝宴洲語音囑咐司機開二號車。

抵達負三層,梯門剛開,一輛配色惹眼的邁巴赫閃爍車燈在前方等待,海嶽藍與玫瑰金雙拚的限量高定車型,充溢金錢味。

這人有幾輛車?印象上次那輛也很豪。

晏知愉走著走著,靈敏聽見絲微嗚咽聲,她停下腳步,尋找聲源。

低矮的天花板壓抑視覺,地麵有幾道輪胎剮蹭黑痕。

環顧許久,視線越過幾根灰色水泥柱,不遠處左上角,專用車位上停著的賓利有點不對勁。

走前幾步,她看見一個頭髮淩亂的女子正麵對著後窗,眉眼緊皺,表情難受,一上一下晃動。

晏知愉雙眸愣直,來不及通知同行者,立即跑去救援。

怕女子是被挾持,她以石柱為障,跑幾步躲起來再繼續跑。

臨近時,她覺察賓利停車位柱子後麵蹲著兩個人,其中一個舉著手機,好像在錄音,另一個恰好轉過頭來。

兩人對上眼,霍藍生單指豎起放在嘴上。

是在拍攝影片嗎?可看不到其他攝影設備。

她想跑去問怎麼回事,剛邁出一步,雙肩就被勾住往後拖,一隻溫熱手掌捂住她嘴巴。

晏知愉舉起雙手拉扯偷襲者手臂,扯不動,情急之下,她狠狠咬下對方掌心。

偷襲者溢位輕嘶聲,倒吸口氣,收攏手臂,箍得她更緊。

這聲音怎麼有點耳熟,她仰起頭,與謝宴洲上下對視,氣氛頓時有點尷尬。

鋼筋水泥柱擋住燈光,兩人默然不語,沉冇在陰影下。

她吐息灼熱,潮濕了他的掌心。

謝宴洲緩緩鬆開手掌,但仍單臂環著她。

脊背緊貼住他跌宕起伏的胸腔起伏,衣衫下,兩人心臟跳動的速度逐漸同頻。

緩一會,晏知愉冷靜下來,就咬他一事小聲抱歉,並希望對方和她一起救人。

“她不需要你救。”

謝宴洲語氣涼薄,鬆開臂彎,“你這樣莽撞,遇險的是你。”

居然見死不救,晏知愉瞳孔微縮,不敢相信他說出這樣的話,自己當真看走眼。

她抬眸鄙視對方,哼一聲,孤身往前。

謝宴洲從身側抓她,她轉手揮開,拔腿就跑。

暴走中看到霍藍生擺手讓她回去,一個兩個冷眼旁觀,她肺腑氣到快炸。

走神一瞬,手臂從後方被謝宴洲握住,整個人又被拽回柱子後麵。

謝宴洲雙手按住她肩膀,半彎腰,耐心勸解:“你不要去壞人家好事,她不會領情,還會記恨你。”

晏知愉皺起眉頭,兩眼定定望向他,梗著脖子質問。

謝宴洲眼底氾濫晦澀,凝視她的眼眸,歎口氣,掌心滑下,握住她的手腕往反方向走。

晏知愉猝不及防被帶著走,一手用力甩開,一手拍打對方。

謝宴洲倏地回頭,一把拉著她往前,扣住她兩個手腕,攥緊帶走,抬頭叫司機打開後座。

走到車門邊,鬆手塞她進去,他繞過一側,跟著坐進來。

這人怎麼這樣?自己不救就算了,還不讓她去。

晏知愉抿著唇,轉頭瞪向對方,雪球坐在中央扶手歪頭吐舌,她抱起它遠離壞人。

謝宴洲拿出手機打電話,讓司機開車到停車場出口。

他拉開中央扶手,從車載冰箱內取出兩瓶斐濟,遞一瓶給她。

晏知愉氣成河豚,礙於口渴影響發揮,先喝點嗟來水潤喉。

人在車上,冇辦法,隻能先賭氣彆開臉,車速漸緩停下,她望向窗外,已出停車場。

霍藍生打開副駕駛門,坐進來,轉頭望向後座,譏誚說錄到不得了的視頻:“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就說老黃今天怎麼咄咄逼人,原來是和7號選手有一腿。”

視頻?晏知愉上身往前傾,追問詳情。

“他們**,在車……”霍藍生說到一半,斜眸望向她鄰座,改口:“他們在玩車廂搖搖樂,這是成人遊戲,你彆摻和。”

“我也是成人,有什麼不能玩?”晏知愉滿臉狐疑,認為他在瞎糊弄,中途生硬轉話術,不就是要掩蓋真相嗎?

霍藍生啞口無言,轉眼望向他表哥,雙手合十,求放他下車。

晏知愉不肯罷休,伸手扒拉他,怎料對方溜得比泥鰍還快。

“誒,回來。”見他跑得飛快,她轉移目標,望向身後,手肘撐在中控台湊近謝宴洲,仰起下巴虛心求教:“車廂搖搖樂怎麼玩?”

-藍生眼力,盈盈欲笑問她是否學過表演。適才聽兩兄弟交流,謝宴洲明顯展露公平對待草根。略經推敲,她應時調整姿態,頭微微低下,雙手交叉放在裙襬,佯裝怯弱迴應冇機會學。家境優越纔會投資子女,纔會給後代保駕護航。她這句冇機會,隱晦暗示家庭情況,卻又讓人一聽即明。“沒關係,圈內缺年紀小就明豔大氣的長相,當個啞巴花瓶也足夠搶眼。”另一位男導演發表看法。話難聽,但終歸是幫了她。晏知愉無語,餘光偷瞥謝宴洲,隻見他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