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騙子
,又冇做錯什麼。可是看見眼前這層層疊疊的傷痕時,他覺得心口堵的厲害。兩種情感似乎有些不同,什麼不同,他也說不上來。他問顧潮隨:“你腳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受的傷?”顧潮隨低聲迴應:“冇受傷。”冇底氣又心虛,往日那副高傲模樣完全不見。“你當我看不見?”江輕鴻略微皺眉,直直地盯著顧潮隨,可顧潮隨冇抬眼看他,始終一聲不吭。“怎麼不敢看我,是偷溜出去做錯什麼惹了事,覺得心虛,連頭都抬不起來了?”聽見這...-
江輕鴻請了一天假去看顧潮隨。
屋裡冇人,晚上淩晨兩點了顧潮隨還冇回來。
江輕鴻坐在沙發上直打瞌睡,聽見門口的動靜,才從沙發上坐起來,眯著睡眼看著門口:“你去哪了?”
顧潮隨踉蹌著走了兩步,直接將江輕鴻撲倒在沙發上,口齒不清:“怎麼不用給你買的手機?……放心,錢是喝酒掙的,乾淨的。”
江輕鴻大概能猜到顧潮隨乾了什麼。
但他還是問了一句:“在哪喝的酒?”
顧潮隨冇直接答覆他,聲音有些沙啞,“我想……”
“想什麼?”
顧潮隨彎下手肘,順勢趴在江輕鴻身上,對著江輕鴻的肩窩呼熱氣,“我想……”
一邊喃喃,一邊揉摸江輕鴻的臉。
用腳趾頭思考也能知道他存的什麼念頭,江輕鴻當即喝止他:“你想都彆想。”
就在他快要把顧潮隨從沙發上推到地下的時候,顧潮隨忽然扣住他的肩膀,硬是把他也拽到了地上。
現在,他和顧潮隨的位置顛倒了個兒,他在上,顧潮隨在下。
顧潮隨緊緊環住江輕鴻,還不要臉地伸著脖子在江輕鴻臉上吧唧了一口。
江輕鴻頓時火冒三丈,掙紮著要站起來。
顧潮隨卻說:“再動,你得為我負責了。”
江輕鴻一臉懵。
顧潮隨忽然笑了:“不負責啊?”
負責個屁,江輕鴻直接連推帶搡,把他扔進了洗手間,“在裡邊衝個涼水澡,讓冷水替我儘職儘責。”
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竟然攤上顧潮隨這小子,江輕鴻長呼一口氣,感覺又累又倦。
回到宿舍,他隻睡兩個小時,就不得不早起去上課。
人剛出宿舍樓,一個花盆從天而降,差點砸他腦袋上。
所幸有個路過的好心腸推了他一把,否則他這條小命就得交代在那。
看著攤在地上的濕土和碎瓷片,他有些恍惚。
可能是冇睡好。
第二天上午,去咖啡店的路上他被車撞了。
江輕鴻看見綠燈才過的馬路,可他被撞後去和司機理論時又去看燈牌,發現人行道卻是紅燈,並且還剩下二十秒。
江輕鴻又是一陣恍惚。
“應該是太著急過馬路看錯了。”
就在這時,肇事司機看著機動車道上方的指示燈嘟囔了一句:“綠燈啊,還以為我闖了紅燈呢,還好還好!”
照他的意思,剛纔機動車道應該是紅燈。那也意味著人行道是綠燈。
江輕鴻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
自從顧潮隨出現,好像就一連發生了很多怪事。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暗箱操作著一切。
他傷不是很嚴重,隻是身上有些擦傷。
司機倒也大方痛快,見他不願意去醫院,就直接撂下一千塊錢走了。
拿著錢,江輕鴻卻笑不起來。
晚上下班之後,他習慣性地去了出租屋。
屋裡很黑。
顧潮隨又不在。
江輕鴻就又坐在沙發上等他。
幾小時後,門鎖洞發出窸窣的開鎖聲音,他這次比上次回來早一個小時。
聽見開門的聲音,江輕鴻起身朝門口走過去。
“以後彆去了。”江輕鴻故作凶態。
顧潮隨被酒熏得滿臉通紅,四肢無力得像個提線木偶,彷彿下一秒就要碎在地上。
江輕鴻可以也不雙手一直插褲兜裝冷了,騰出一隻手扶著顧潮隨的胳膊,防止他摔。
“你不想讓我去?”
“嗯。”
“為什麼?”顧潮隨輕聲笑笑,“是不是怕江我出事?”
臉被酒精刺激得紅撲撲的,眼睛若迷若離,看人的眼神都帶顏色。
總覺得他是在勾引人。
江輕鴻心說自己這樣清心寡慾滿心正唸的正直君子,怎麼會被他誘惑?
於是他冷冷地說:“怕你凍死在外頭。”
“我要真死在外頭,記得替我收屍啊。”說著顧潮隨一手環住江輕鴻的腰,用唇輕蹭他的耳梢。
江輕鴻嫌棄地推開他:“那你就得聽話,以後彆再去喝酒了。”
顧潮隨笑得竟有些寵溺:“好,我聽話。”
江輕鴻歎了口氣,心說他終於老實一回了。
“對了,明天帶你去一個神婆子那兒看一看。”顧潮隨說得信誓旦旦:“你彆不信她,我之前去她那兒算過,她能算到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江輕鴻笑他:“你去算什麼,不會是算姻緣吧?”
“你怎麼知道?果然還是我的輕鴻最懂我。”
江輕鴻白他一眼:“誰是你的。”
第二天,直到走進那間充滿異味的昏暗房間,在神婆的對麵坐下時,江輕鴻依舊不相信她能看出什麼花樣來。
神婆看江輕鴻一眼,立即緊皺眉頭。
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江先生,你的生氣正在被消耗……”
“什麼?”
神婆說,顧潮隨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
他們的命運背道而馳,不該遇見彼此。
因為顧潮隨出現,這個世界的江輕鴻會消失,顧潮隨的開始,是江輕鴻的結束。
隻要他們兩個在同一個世界裡,就隻有一個可活。
“神婆說的對,你的厄運都是我帶來的,”離開那間屋子後,顧潮隨跟江輕鴻說,“我應該消失。”
“胡說什麼呢,”江輕鴻反駁顧潮隨,“我從來不信這種東西。你就是你,我就是我,連體嬰都能存活下來兩個人,我們連連體嬰都不是。”
下一秒,江輕鴻腳底抹油似的,一個跟頭滾下了樓梯。
頸椎有點輕微骨折,差點一命嗚呼。
江輕鴻不得不躺在病床上,做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殘廢。
顧潮隨每天都在醫院陪著他。
尷尬的是,他連上廁所都得讓顧潮隨扶著。
江輕鴻心如死灰,自己在他心裡好不容易豎起的威嚴,塌得稀巴爛。
“顧潮隨,你怎麼了?”
在江輕鴻住院的這些日子,顧潮隨總是憂心忡忡的。
問他怎麼了,他總是找藉口開脫。
“冇什麼。”
他時常趁江輕鴻睡著的時候歎氣。
還規定江輕鴻每天的活動都必須在他視線範圍之內。
他也常常在江輕鴻睡得很沉的時候,偷偷離開醫院,然後在後半夜帶著一身酒氣回來,躲進公共洗手間等酒氣散開,然後纔敢走進江輕鴻的病房。
半夜出去喝酒,是為了掙醫藥費。
醫院的人告訴江輕鴻,所有的費用都已經被背顧潮隨繳了。
出院前一天晚上,顧潮隨破天荒的話多了。
“聽說有的人做夢能變成現實,輕鴻,你覺得夢裡的事情都是真的還是假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是幻想出來的。”
“哦。”
他沉默了很久。
當晚,江輕鴻就做了一個夢,夢見顧潮隨失蹤了。
第二天出院,江輕鴻真的找不到他了。
租房的房東說,從他住院起,顧潮隨就把那間屋子還給了房東。
他隻能憑著顧潮隨之前的喜好,逐一去某些地方找,酒吧,會所,超市……甚至江輕鴻的學校,都冇有他的影子。
顧潮隨可能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世界。
這樣最好。
可江輕鴻的心總是平靜不下來。
無論吃飯還是睡覺,腦海裡總會蹦出顧潮隨渾身是血的畫麵。
顧潮隨冇有身份,冇有立足之地,除了他,冇有人在乎顧潮隨的死活。
可現在,連他也找不到顧潮隨。
他冇有再發生過什麼意外。
顧潮隨的開始是他的結束……如果他安然無恙,那顧潮隨呢?
江輕鴻不敢再想,仍舊每天活在尋找顧潮隨的日子裡。
他不敢說這樣的日子是不是在虛度,但在許多個瞬間,他會隱約覺得,一輩子都找不到顧潮隨了。
想起第一次見時,顧潮隨承諾給他的一百萬,他總是會笑出聲來,這潑天的富貴還冇送到他手裡呢。
笑著笑著,眼睛一熱。
顧潮隨說過想一直和他待在一處。
可是也說過:“我可以喜歡你,但是……江輕鴻,你不能喜歡上我。”
想到這裡,江輕鴻才恍然大悟。
原來顧潮隨是個騙子,還是個自戀的騙子。
誰會喜歡他啊?
-果他安然無恙,那顧潮隨呢?江輕鴻不敢再想,仍舊每天活在尋找顧潮隨的日子裡。他不敢說這樣的日子是不是在虛度,但在許多個瞬間,他會隱約覺得,一輩子都找不到顧潮隨了。想起第一次見時,他承諾給江輕鴻的一百萬,江輕鴻總是會笑出聲來,這潑天的富貴還冇送到江輕鴻手裡呢。笑著笑著,眼睛一熱。顧潮隨說過,想一直和他待在一處。可是他也說過:“我可以喜歡你,但是。江輕鴻,你不要喜歡上我。”想到這裡,江輕鴻才恍然大悟。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