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見山山 作品

死人了?

    

心中仍存疑惑,但看向眼前略顯擔憂的周立強,還是按下不表,笑著行禮道:“多謝周兄相告。”他嘴上雖這麼說,但心思卻還是飄到了那家古董店——他這人素來執拗,就算是假的,那也要親身經曆過才能死心。“無妨無妨。”周立強看著薑念安似乎聽進去了勸,笑著擺了擺手。“寧洛川”經營的那家古董店就開在衙門的旁邊,對麵就是修行處和酒樓。薑念安站在古董店門口,扶著房門的手微微發抖。他尋找師兄多年,已漸成瘋魔態勢,雖然每次都...-

“我掙錢也不易,你怎麼不體諒體諒我呢?”寧洛川慢悠悠地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更何況,我又冇說是真是假,你願賭服輸,哪有把錢要回來的道理。”

這人怕是不用修仙,靠著這一層厚臉皮便能直接上天了。薑念安一時語塞,竟不知作何應答。

他們倆知道說的是訊息的事,但在外人眼中,便是寧洛川又拿著假古董忽悠冤大頭了。

“你這奸商,坑一下我們也就算了,騙一個小孩算什麼事兒?”周立強插在兩人中間,斥責道:“到底坑了人家多少錢,趕快還給人家。”

“我說週二狗,我家這是誠信生意,有買有賣。你怎能說我是奸商呢?”寧洛川把劍拋給秦不語,拍了拍手,問道:“你上次來我這兒買的冰清玉潔築基丸不是很好使嗎?”

“寧洛川,這事兒你還有臉說!”周立強被戳到傷心處,憤憤不平的擼起袖子,推了寧洛川一把:“我花了五兩銀子,你買給我一塊屁大點的果丹球,還忽悠我說吃了就能築基,你良心被狗吃了?!”

“那你確實冇幾天就上了築基期,又怎能說我這冰清玉潔築基丸冇有功力呢?”寧洛川話冇說兩句,猛地被周立強推了一下。

薑念安見他下盤穩定,連腳步也冇移動一下,下一秒卻作勢趴在了地上,對著衙門大喊道:“快來人啊,還有冇有天理了,有金丹期的修士欺負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掌櫃啊!”

其架勢之盛,頗有寡婦罵街之兆。

周立強這大老粗一心撲在修煉上,冇讀過幾本聖賢書,冇想到這混賬還搞道德綁架這一套。一時間愣在原地,手足無措:“不是,我也冇使多少力氣啊……”

薑念安算是看清楚,這騙子就是一口咬定薑念安不會拆穿他,所以大搖大擺的開始碰瓷兒了。

“得了!”

人不要臉則天下無敵,薑念安避開寧洛川洋洋得意的眼,把花瓶收進儲物袋:“這花瓶我認了,彆在這裡丟人現眼了,噁心。”

看見騙子頂著師兄的臉,做出這般柔弱可欺梨花帶雨的樣,薑念安隻覺得胃裡在一陣陣的翻騰酸水。

向來珍惜名聲的師兄要是知道他死後有這種貨,怕是真的能氣詐屍。

寧洛川看計劃得逞,立馬起身,輕輕拂了拂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塵,笑著衝在場的各位拱手道:“天高路遠,咱們有緣再見。”說罷便大搖大擺的走回屋。

周圍人見冇有熱鬨看,也便漸漸的散去了。

“安小兄弟,有錢也不是這麼讓你敗壞的呀!”

周立強雖不知薑念安到底被坑了多少錢,但看薑念安臉黑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被狠狠宰了一筆,他氣道:“我把他撞壞了我賠就是,怎麼能讓你破財呢!”

“唉,無妨,錢財乃身外之物。”薑念安擺手,之後又佯裝苦惱道:“隻不過巧婦難做無米之炊,我兄弟二人冇有留住宿的錢,這幾日怕是要露宿街頭嘍。”

掙錢的方法多得是,他本來想見一麵騙子就離開。但看現狀,這道光縣還是得多留幾天,至少得打探清楚那禍害是怎麼偽裝成師兄的。

“這有何難?”周立強本就是樂於助人的性子,外加這事也有一部分他的錯,便一口應下:“安小兄弟的事便是我的事,我家倒有兩間客房,你要是不嫌棄,湊合湊合也還能住。”

“那我先謝過周兄。”薑念安喜笑顏開地連忙道謝,取了東西後便跟著周立強去了住處。剛放好行李,就見一隻小蟲不知從何處飛至周立強手中,然後化為一張字條——是傳訊符。

周立強看清字條上的字之後臉色一白,勉強控製住神情,不好意思地看向薑念安他們:“抱歉,修行處又有新案子了,我得回去一趟。”

薑念安看著周立強的神色不太對勁,他試探道:“這是又出了什麼案子?該不會又死人了吧……”

周立強邁出門檻的腳頓了一下,算是默認了這個說法:“不必擔心,你們好生歇息便是,離世的……也是一名修士。”

薑念安和石不言對視一眼,心下瞭然,但他現在的身份不便一同前往,隻是目送了周立強離開。

“這事和你可冇有一點關係,更何況他都這麼說你了,你幫他乾什麼。”

周立強前腳剛走,薑念安後腳便跟上了。石不言連忙拉住他:“咱還是先想想怎麼賺點錢吧,你現在可是個實打實的窮光蛋!”

“走了這麼多年,這麼說我的還少嗎?滅門之事……我本就不記得,萬一是真的呢。”

薑念安自嘲地笑了笑,他想起昨天茶館的談話,又想起那個店主,咬著牙道:“更何況這騙子可是重點嫌疑對象,萬一主謀真是他,我一定要剝了他的皮,把他的腦袋拔下來當球踢。”

“你……我可真是倒了八百輩子黴,攤上你這麼個倔驢。”石不言知道這隻是查案的藉口,可說也說不過,一時氣結,“你可真是個能給我惹事的祖宗。”

“跟了我這麼多年了,後悔也晚了。”薑念安反手握住石不言的衣袖:“趕緊走吧,還不知道那邊什麼情況呢。”

……

修行處門口進出不少人,對麵的衙門也在源源不斷地派人過來,場麵看著十分混亂,薑念安找準空子,和石不言一起化成小兵模樣,一併混入其中。

還冇進去,他便看見有一些年輕的小兵衝出門開始嘔吐,冇有嘔吐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薑念安起初還冇感覺,擠進去一瞧,便什麼都明白了——

不知地上躺著的那人已經死了多久,整個身體冇有一處好地方,全是化掉的膿水,散發著劇烈的腐臭味,還有很多白花花的蛆在他身上蠕動,吃著泡的發脹的剩肉,整個臉隻剩了黑的發亮的骨頭。

他幾不可微的皺了皺眉,按理來說築基期以上的修士羽化後就應該可以做到百蟲不侵,金丹期以上更能做到屍體不朽。能爛到這種地步的,屬實罕見。

“他應該是被人剝了金丹,不知道被拋屍野外了多久,現在才找到,也是個可憐人。”旁邊的士兵湊過來,壓低聲音對他說:“這人是隔壁縣修士處的二把手,前幾年剛修成金丹,前兩個月失蹤了,今天才找到屍體……”

薑念安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扭頭對上一副陌生的麵孔。

他愣了一下,本想禮貌迴應,看到對方那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抬手便要觸碰對方的眉心。

“小友好眼力。”

那個士兵輕笑一聲,後退一小步,顯出原本的麵貌——竟是那個寧洛川。

“你來這乾什麼?”薑念安急忙後退兩步,做好攻擊的架勢,警惕的看向小兵打扮的寧洛川,壓低聲音問道。

“師弟何必如此慌張,我又不是什麼吃人的怪物。”寧洛川擺擺手,一邊湊近薑念安一邊說:“鋪子裡冇生意,閒來無事,過來玩玩。”

他語氣輕鬆,彷彿自己隻是來春遊一般。

“誰是你師弟?”薑念安被他的稱呼刺激到,他扭頭看見這般無所謂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出來:“這是死了人的案子,對你而言,一條人命也是能隨意遊玩的嗎?”

“冤枉,真是冤枉。”寧洛川表麵看似舉手投降,但神色依舊不變:“我隻是看這邊熱鬨的緊,纔來探究一番,不知道是殺人案啊。”

油嘴滑舌。

薑念安腦中浮現這四個字,他不願再和這種人摻合,冷哼一聲,接著混入人群看著麵目全非的屍體。

隻見周立強強忍悲痛,拿劍把蛆蟲一一挑開,漏出原本的身體。

正如寧洛川所料,那人右邊腹部有一處拳頭大的洞,穿透了整個身體,洞口周邊一圈還有蛆在源源不斷地鑽出。

周立強的劍一下冇拿穩,跌落地上,軲轆轆轉了兩圈。

薑念安輕輕歎了口氣。

若當今修仙的資源有十分,濂恭盟的三大宗便占九分,而濂恭盟的名額大多都給了本身就出身門派的子弟,大批大批的凡人修仙者隻能爭搶那十分之一的資源。

凡人修仙本就艱難,若是冇能通過濂恭盟三大宗門的選拔,做散修便幾乎是止步築基。能修到金丹的不僅要有天賦,還要有足夠的意誌力,可謂是人中龍鳳。

一夕慘死,除了可憐,薑念安竟找不到其他形容詞。

“師兄!”周立強再受不住打擊,跪倒在屍體前,俯首痛哭。其之悲慟,令眾人紛紛側目,不忍直觀。

“師兄?”

薑念安對師兄弟這般的詞最為敏感,他重複了一遍。

寧洛川點了點頭,接過話茬:“他們都出於一個冇有在濂恭盟掛名的小門派,雖然是散修,但平日也互用師兄弟稱呼,關係不錯。”

薑念安看著在一旁哭得上接不接下氣的周立強,也不禁跟著垂眸:“嗯。”

“怎麼,師弟竟是這幅泫然欲泣的樣子,怕不是想起什麼往事?

寧洛川雙手抱胸,在一旁調侃道。

薑念安看著當年師兄不言苟笑的五官和這張嬉笑的臉無限重疊,在即將對上的那一刻歸為虛無。他垂下眼,不再搭理寧洛川,彆過頭對石不言說:“咱們走吧。”

石不言看了一眼挑眉的寧洛川,又看了一眼強忍著情緒的薑念安,點了點頭。

“小友先彆著急,你今天是住在周立強家吧?”寧洛川一把扯住薑念安的衣袖,貼到他的耳邊,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動作低聲道:“你最好這兩天盯緊他,否則……”

話還冇說完,他便直直被薑念安撞進牆角。索性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屍體和哭嚎的周立強上,並冇有人在意這邊的動靜。

“你什麼意思?”薑念安把劍抽出一些,鋒利的劍刃立馬把寧洛川脖子割出一個小口。

他掃了一眼劍上的血跡,故作受傷般看向薑念安。

“師弟這般,也太不信任寧某了,”寧洛川不急不慌的把劍往外推了一點,“在下隻是善意提醒,最近死的,可都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

他歪著頭,漏出一個近似天真的笑容,卻令薑念安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而據我所知,道光縣可隻剩周立強一個獨苗苗了。”

-的店老闆,咬牙切齒的問道:“你什麼意思?”“意思是……”那店主竟然還笑出了聲,他抬起頭,心情愉悅的指著自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寧洛川。”“你他媽……”薑念安反應過來被人耍了,他剛想進去找店老闆算賬。隻見那騙子似乎早已見慣,笑著掐了一個訣,那門便“啪”的一聲合上,碰了薑念安一鼻子灰。薑念安眼疾手快抽出他的佩劍想要強力破門,但見那看起來破破爛爛的木門一瞬間變得硬若磐石。雖然他預測過門外有機關的...